河阳城,张宅。
县衙的小吏一阵小跑,将张小鼎中举的消息送达张宅,厉彬赶忙令家丁拿出银子,打赏报喜的小吏。
张小鼎不愧为河阳城第一神童,第一次参加洪川郡乡试,便拔得头筹,在洪川郡所有举子之中名列第一,是为解元。
消息传开,河阳城中的达官显贵们这次真的是豪掷千金,能得张员外行踪者赏银十两,能约见张员外者赏银百两,这则在河阳城中流传了多年的谣言一下子从虚假变成了现实。
然而却无一人能够办到,就连小鼎的授业恩师徐博宇徐夫子都不敢说自己能约见到张员外。与此同时,一则小鼎会道法,是修士的消息也在河阳城中慢慢流传开来,令一些实力不足,却想跟张家结亲的达官显贵们死了心,但是余下的少数几家有实力的权贵们则是更加期待了。
消息传回青云门,一下子引起了不小的轰动,青云门立派两千余年来,第一次出了一个举人。但是私底下嘲笑张小鼎的人也不在少数,不擅修仙擅文墨,这在天下正道第一修真门派的青云门之中,本来就算是个异类,自然有很多人说三道四。
在外界甚嚣尘上之时,张小鼎乘坐着厉彬驾驶的马车,踏上了前往京城洛邑的科举征程。这一次与小鼎同行的仍旧是林义明,他也在乡试中顺利考中了举人,林家派出的还是两辆马车,一辆由林义明乘坐,一名保镖驾车同行,另一辆则是由三名保镖随行。
轩辕国都本在洛水上游的栎阳城,远在青云山西方一千八百里之外,然而当年的一场兽神浩劫过后,轩辕皇室果断迁都于洛水下游的洛邑,此城地处洛水北岸,物产富饶,四通八达,是天下九州南北交通的枢纽,距离青云山只有五百里之遥,比之洪川城距青云山还要近上一百里。
张小鼎与林义明的车队出了河阳城不到百里,整片中州大平原便展现在他们眼前,茫茫大地,一望无际,整座天空如一口倒扣的蔚蓝色大锅,笼罩着这片大地,令人有种胸襟开阔,心情无比舒畅的感觉。
临近中午,张小鼎与林义明的车队赶到了一座小镇之上,二人随便选了一家小酒楼,让店小二挑店里拿手的好菜只管上,毕竟七人同行,正好凑成一桌宴席。
不一会儿,店小二便上好了一大桌子酒菜,鸡鸭鱼肉,样样都有,荤素搭配,看上去颇为丰盛。
张小鼎拿起筷子,抬头刚要去夹菜,目光无意间扫到酒桌斜对面粗大圆柱后面的一张双人桌旁,有一角淡青色纱裙显露出来,而那一角淡青色纱裙一闪即逝,转眼之间又藏到酒楼的朱红色柱子后面去了。张小鼎见了,无奈地摇了摇头,叹息一声。
“小鼎,满桌子的美味佳肴,何故叹息呀?”林义明见到张小鼎无故叹息,十分不解,故而问道。
虽然是一桌子七人,但是主仆有别,张小鼎与林义明才是东主少爷,自然是他们两人居主位相临而坐。
酒楼的二楼之中,张小鼎抬着头,目光紧盯着对面朱红色立柱后的一张双人桌,朗声道:“一路都跟到这里来了,还藏什么?出来吧,我看到你了!”
“竟然被你发现了,小鼎哥哥,我藏的这么小心,你是怎么发现我的?”张小鼎的话音刚落,一个清脆如银铃般的娇声响起。
紧接着一名头戴青纱帷帽的窈窕少女从酒楼宽大的红色立柱后面走了出来,林义明等人虽然看不清这位姑娘的容貌,但是其身材婀娜,曲线优美,轻盈的脚步中前凸后翘,其完美的身材无不在说明着,这是一位绝色美人。
“刚才你不小心,露出来衣裙的一角,别人或许一眼认不出来你的衣裳,我怎么可能认不出来!”张小鼎看着款款向自己走来的青衣少女,站起身来,淡淡一笑道。
“嘻嘻!早知道不跟这么近好了,是我一时大意了。”青衣少女一走到张小鼎的近前,似是撒娇的轻笑了一下,自顾自的懊悔起来。
“萱小姐!”厉彬坐在张小鼎的身旁,见到张小鼎起身相迎,也跟着张小鼎站起来,对着青衣少女拱手施礼道。
随即厉彬一闪身,在他和张小鼎之间默默地加上一把椅子,这位淡青色衣裳少女不是别人,正是齐小萱。
见状,林义明与其随行的四位保镖也站起身来,同时迎接这位青衣少女的到来,林义明也学着厉彬,向着齐小萱一拱手,朗声道:“萱姑娘好!”
“诸位哥哥好!”齐小萱也是很有礼貌的一拱手,小嘴特甜,一一回礼道。
张小鼎一脸的无奈,向着齐小萱问道:“你是背着我娘,偷偷跑出来的吧?”
“才没有!我是从龙……家里跑出来的。”齐小萱一着急,差点把龙首峰说了出来,好在及时发现,立刻改了口,旋即委屈道:“哼,小鼎哥哥,你去京城都不带着我!”
说着齐小萱玉手轻抬,将头顶上的淡青色帷帽摘了下来,露出一张清冷精致的绝美容颜,此刻齐小萱正撅着小嘴,略有几分负气的跟张小鼎撒着娇。
“嘶……!”林义明一见齐小萱的容貌,不自觉地吸了一口凉气,被齐小萱超尘脱俗的绝色容颜深深吸引,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齐小萱看。
“哇……!”林家的四名保镖都是五大三粗的武夫莽汉,性格直爽,一见齐小萱的绝世美貌,都毫不掩饰地发出一声感叹,啧啧称奇。
见到场面可能会令齐小萱有些尴尬,张小鼎没时间去安抚齐小萱的委屈,赶忙一侧身,将目光转向林义明,介绍道:“这是我妹妹齐小萱,有点调皮,让林兄和诸位见笑了!”
“你妹妹……?”林义明一听,眉头微微一皱,口中喃南道,这么多年同窗好友,可从来没有听张小鼎说过,家里有一个妹妹啊,而且这个妹妹还姓齐!
“哦,忘了细说,小萱是我娘的弟子。”张小鼎似乎是看出了林义明眼中的疑惑,淡淡一笑,立刻为其解惑道。
“哦哦,原来如此!”林义明一听,顿时明白过来,原来齐小萱是张小鼎的师妹。
“不止如此呢,我娘还是小鼎哥哥的师伯,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齐小萱一听,一点也不客气,直接给林义明又亮明了另一层身份。
林义明一听,心里顿时一沉,顿时蔫了下来:“感情这算是青梅竹马,唉……没戏了呗!”
可是林义明转念一想,忽地又想起了前些日子见过的一位红衣少女曦月,脸上不禁浮现一丝淡淡的古怪之色,暗自腹诽道:“好你个张小鼎,花心大萝卜,左拥一个,右抱一个,真是艳福不浅啊!”
与此同时,林义明与林家保镖的目光向下一移,都看清了齐小萱左手中拿的墨雪,那分明是一把品相不凡的仙剑。
林义明与胡博霖作为张小鼎的同窗好友,亲眼目睹过张小鼎与昊天剑派弟子的斗法,是河阳城中第一批知道张小鼎会道法,是修士的人,最早四处宣传张小鼎修士身份的人之中,便有林义明一个。
所以今日见到齐小萱手持仙剑,听闻她是张小鼎娘亲的弟子,林义明并没有感到太多意外,反倒因为齐小萱的淡青色衣裳与绝世美貌联想到了一个门派,因为他可是土生土长的河阳城居民,青云门服饰的色调与样式他再熟悉不过了……
“既然小萱妹妹来了,那赶紧入席吧!就差你一个人,坐满一桌八个座位,你们说巧不巧吧?”林义明是个八面玲珑之人,看明白齐小萱对张小鼎的态度,以及对齐小萱身份的一点猜测,赶忙暗自收起非份之想,迎合着齐小萱的到来。
“太巧了,这位置简直就是给齐小姐预留的。”林家的几名保镖都是人情练达,顺水的人情场面话都讲得头头是道,一句话就把齐小萱哄的开开心心的入了座。
酒足饭饱之后,齐小萱与张小鼎同乘一辆马车,马车上张小鼎反复强调自已进京是去赶考,不是游山玩水,怕是没有时间陪她玩耍,但是任张小鼎磨破了嘴皮子,齐小萱死活就是不回去,最后张小鼎只能无奈的带上齐小萱,一同去京城洛邑科考。
洪川郡通往京城洛邑的官道上。
临近洛邑的一段路上行人逐渐变得多了起来,有徒步的,有乘车的,偶而也能见到几个骑高头大马的人一骑绝尘,匆匆而过,而这些人都不是最抢眼的,真正的高人都是御空而,在天际上留下一道亮丽的宝光,一闪而过。
宽阔的官道上,一名老者须发皆白,面容清瘦,看上去颇有几分仙见道骨,一副得到高人的模样,让人第一眼看去,便有了几分敬意。
白发老者边走边捋着自己的一把白胡子,手边还拿着一根竹竿,上面挂着一块白布,写着四个大字:仙人指路。
在这名老者的身旁还有两人,其中一名少女二十多岁的模样,目光明亮,姿容秀丽,嘴角边浅浅的酒窝,看上去特别惹人怜爱。另一名道士打扮的男子则是相貌丑陋,倒有几分似野狗之状。
这三名缓缓行走在官道上之人,正是游历天下的周一仙、小环祖孙二人,以及野狗道人。
“前面就是京城了,爷爷,你快点!”小环踮起脚尖,抬手放在额前,眺望着远处逐渐浮现出的高大城墙,口中不断催促着身后慢悠悠的周一仙。
“如今的年青人啊,一点也不知道尊老爱幼,只顾着自己,爷爷都这么大一把年纪的人了,你还催,是想要了爷爷的老命吗?”周一仙一手拄着“仙人指路”的竹竿,迈着慢悠悠的步子,缓缓而行,嘴里却是不停的抱怨道。
“嘻嘻,哪有,我怎么舍得把爷爷累坏了,我们慢慢走,不着急!”小环一听,赶忙从前头小跑回来,吐了吐舌头,亲昵的挽起周一仙的臂弯,陪着周一仙一步一步的慢慢走。
见状,前方的野狗道人停下了脚步,等着周一仙与小环走上前来,嘴里嘀咕道:“若不是您老人家怕风寒,我和小环御宝而行,眨眼之间就能到城门口。”
“怎么,你小子是在嫌我老,我老人家乃是世外高人,不屑于在人前显露高深道法,否则眨眼功夫也能到城门口,哼,你这野狗懂什么……”周一仙人虽老,耳朵却是好使的很,离的有七八丈远,也听到了前方野狗道人的小声嘀咕,立刻瞪了野狗道人一眼,摇头晃脑的自负道。
“哟!您老真有那么厉害吗?若是有,我还真想开开眼,见识一下!”忽然天际上传来一声妩媚的娇笑之声,紧接着从天际之上降下一名一身鹅黄衣裳,眉目如画,风情万种,娇媚无限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数年未见的金瓶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