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哲一开始有些惊讶，但很快，也露出了无奈的笑容。

　　 没办法。

　　 有得就有失。

　　 中星因为其特殊的背景，会愿意不计成本的做着相对收益没有那么高的研发。

　　 也会在某些需要决断的时候，受到臃肿体制的束缚。

　　 就算丰子年想要给顾哲助力，也是有心无力。

　　 他一个研发部的总裁，或许能决定部门内的事情。

　　 但像这种涉及到集团声望的事情，他的话语权终究是太小了。

　　 一些部门是绝不会允许研发部拿着一个半成品，拿集团的声誉去冒险的。

　　 没错，就是在冒险。

　　 审批点头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但若是设备真到了前线，在千钧一发的时候出问题，谁都担负不起这个责任和骂名。

　　 一直等在大厅的贺婉琴看到顾哲走出来，面露欣喜的神色。

　　 “顾总监。”

　　 可是，当她看到顾哲脸上有些沉重的神情的时候，小脸也跟着耷拉了下来。

　　 看起来，这事儿是没成了。

　　 就在这时，刘远走了过来，对顾哲说道：“顾总监，有空约个饭吗？位子已经订好了，地方不远。”

　　 顾哲摇了摇头：“下次我请你吧，刘总。现在还有不少事情要处理，实在是没有那个心情。”

　　 众所周知，成年人世界里，没有明确约定时间的改天，就是一种拒绝。

　　 顾哲显得有些忧心忡忡。

　　 若是只有软件层面的技术，能起到的帮助是相当有限的。

　　 说实话，顾哲为了复现这个程序，没少花费时间，也是为了应对一些意外状况。

　　 如今没能发挥最完全的效果，顾哲心中也感到有些不得劲。

　　 就在顾哲准备带着贺婉琴离开的时候，刘远却再一次伸手拦住了他。

　　 “顾总监，位子都已经定好了，真的不远。”

　　 刘远又强调了一遍位置已经订好了，看向顾哲的眼神中，分明有什么欲说还休。

　　 顾哲站住了脚步。

　　 他和刘远也算是老朋友了，这个人最大的才能不在于技术方面，而在于他的性格。

　　 作为类似二把手的人物，能非常好的起到润滑的作用。

　　 这样的人，会在这种时候分不清轻重缓急，非要找自己吃饭吗？

　　 顾哲重复了一遍刘远的话。

　　 “位置已经订好了？”

　　 刘远点了点头：“顾先生，你先过去，我随后就到，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的。”

　　 对视之间，电光石火，分明传达了很多东西。

　　 顾哲深深地点了点头。

　　 “好，你把地址发给我，我先过去。”

　　 走进停车场，贺婉琴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哥，我们不是要去蜀地那边的灾区一线吗？诺儿姐都已经准备出发了，我们也该准备一下了！为什么这个时候还跟刘总吃饭呀？”

　　 顾哲一边发动汽车，一边目不斜视地说道：“你的话里，有两个问题。”

　　 “第一个问题，不是我们去蜀地一线，而是我和诺儿去，你留在江州。”

　　 “第二个问题，刘总给我的地址是个咖啡馆，重点不在于吃饭，而在于和什么人一桌。”

　　 一听这话，小丫头当场就不干了。

　　 “为什么呀哥？我是你的秘书啊，我帮你处理那些零零碎碎的事情的，哪有老总亲自上了一线，秘书反而留守的？”

　　 小妮子确实是有些急眼了。

　　 从上午和林诺儿见面的时候开始，她就已经默认三个人一起出发了。

　　 结果这会儿，顾哲说没她的份儿！

　　 这谁能受得了！

　　 “行了，这事儿已经定下来了，没的商量。”

　　 顾哲现在，倒是越来越有总裁范儿了。

　　 倒不是他独断专行，只是去一线，的确是有危险。

　　 林诺儿毕竟是众星捧月的大小姐，说的直白一些，就她车队里面那些人，哪怕是自己出事，也绝不可能让她出事。

　　 至于他顾哲，长期健身，伸手矫健，面对一些突发的危险情况，也能及时做出一些反应。

　　 相比之下，柔柔弱弱还有点呆萌的贺婉琴，的确还是适合出现在后方。

　　 要是之前的贺婉琴，大概也就老老实实听顾哲的话了。

　　 但是她跟着顾哲久了，也学会了一些见不得光的手段。

　　 一听顾哲这凶巴巴的话，贺婉琴直接把头一扭，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

　　 “我知道了，哥哥这是嫌我没用了。”

　　 “我一直都知道，自己就是哥哥和诺儿姐的累赘的。”

　　 “唉，要是我能聪明一点，有用一点，能给哥哥帮上点忙就好了。”

　　 正在开车的顾哲有些绷不住了。

　　 这么经典的茶言茶语，贺婉琴到底是从哪里学来的？

　　 而且…怎么好像还挺适合她的？

　　 这小妮子，不要开发出什么奇怪的属性啊！

　　 虽然贺婉琴的茶香泗溢对顾哲的伤害很大，但还是没有让顾哲违反自己的本心。

　　 “好了，婉琴，我和你诺儿姐姐都要离开江州一阵子，花店那边还得你多照看照看。现在长辈也都刚到江州生活，总要留下一个人照顾他们对不对？”

　　 开玩笑，按照贺兰的那个性格，要是知道自己把小妹带到灾区一线去了，自己就是挣再多的钱有再大的本事，也得被骂的狗血淋头。

　　 “那好吧，哥，你和诺儿姐一定也要照顾好自己！”

　　 顾哲点了点头。

　　 放心吧。

　　 我们去一线，是要照顾别人的。

　　 可不能反过来成了被照顾的啊。

　　 自己的贡献能有多大，那些本来毫无意义的代码，能在这个现实世界中映射出怎样的意义，恐怕，和接下来的这场见面，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顾哲按照刘远给的地址来到了一家咖啡馆。

　　 现在这个时间，咖啡馆几乎没有人选择堂食，整个大厅中，只有一个约莫三十多岁的女人一个顾客。

　　 相当显眼。

　　 和那女人对视的瞬间，后者展颜一笑。

　　 顾哲了然于胸。

　　 就是她了。

　　 顾哲带着贺婉琴，看似若无其事地坐到那女人隔壁桌的位置。

　　 顾哲故作烦躁地拿出手机，皱起眉头说道：“刘总也真是的，关键时候，倒变得拖拖拉拉了。”

　　 paSSWOrd，验证通过。

　　 隔壁桌的宋星辰站了起来，走到顾哲的桌边。

　　 “帅哥，我们认识一下？”